《文章分享》亞運與花博:台灣必須走出後段班
>> 2010/11/22
廣州亞運揭開序幕,台灣雖關心選手成績,卻對廣州藉亞運所實現的改變視而不見;這已成台灣的慣常反應,從北京奧運、上海世博以來就是如此。也許驚嘆於那些炫目的聲光表演,也許矚目於像是藝術品般的新場館;但頂多泛起些許艷羨之心,此後即再無波瀾,繼續過著「沒什麼好比的」尋常日子。 這種心境,其實是混雜著有些孤芳自賞又有些無可奈何的矛盾心理。它形成的背景因素十分複雜,台灣國際處境的邊緣心態是重要因素,但更強烈的成因毋寧是台灣內部長期的政治爭擾,朝野之間藉統獨等議題進行殲滅性的鬥爭,佔據了國家運作的絕大部分空間,並且遮蔽了國人的世界視野。 台灣如今對於世局或鄰近區域內的事物,有一種似乎不知痛癢的淡漠疏離。這種不知痛癢的心境有很多案例,俯拾皆是。例如,台灣從四小龍之首變成尾巴,高雄港的世界排名每下愈況,台灣社會卻呈現出一種無所謂的心態,好像沒有急起直追的念頭。香港填海造就一座多層功能分工、跨入新世代的赤?角機場,台灣亦絲毫不覺已被擠到歷史的崖邊。南韓仁川機場奪得世界第一時,桃園機場卻用流出糞水,顯露台灣這種幾已認命的後段班心態。 我們早已失去雄心,並且對世事變幻愈來愈麻木,別人的進步不再成為刺激與推升的力量,且這種心理並非始於最近。迪士尼曾有強烈意願落腳后里,台灣竟拱手推給香港。六、七年前胡志強要替台中蓋出世界級的古根漢美術館,卻被政治圍剿得難以為繼;已經畫出設計圖的札哈.哈蒂以此圖得到了普立茲克建築首獎的桂冠,台灣卻只能得到幻影;上天似乎刻意要台灣得到教訓似的,這位女建築大師後來被請去為廣州設計了別名「圓潤雙礫」的廣州歌劇院,成為今年竣工啟用的中國三大歌劇院之一。 表現於外的是不知痛癢的麻木,但對內卻是睚眥必較的尖酸而短視。眼前的國際花卉博覽會是最新的例證,馬英九爭取的台北花博與台北聽奧,以及謝長廷爭取的高雄世運會,都是想要突破這個下沉螺旋,欲將台灣從一個大退潮裡拉拔起來;但欲向世界綻放美麗的花博,竟然被五百塊錢的空心菜折騰得體無完膚。 這就是北京奧運以降,歷經半年的上海世博會,直到如今廣州亞運會所折射出的台灣形象。台灣看到世界最大頂蓋建築物的北京首都機場,看到鳥巢與水立方建築之美,看到上海世博園的宏偉,乃至今天見著了廣州塔「小蠻腰」的魅惑與珠江的新活力;卻仍然眼睜睜看著人才與金錢傾斜流向大陸,而自陷於「陸生三萬」的口水戰中。 台灣已然陷入一種無效循環的自殘邏輯。就以北京奧運以迄廣州亞運為例,台灣縱有人疾呼急起直追,大概馬上就會有人反嗆,聲稱那些不過是集體主義專制政權才能調動的狂奢極侈,台灣不必如此勞民傷財云云。但問題在於,台灣雖自豪已透過追求民主,實現了一種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;但對內陷於無謂無效的內鬥內耗,對外則幾已喪失了競爭的心志,卻仍然是台灣無可諱言的重大危機。 不知痛癢的代名詞其實就是自毀。我們可以察覺,除了少數私領域的傑出者,譬如立志成為女子高球世界球后的曾雅妮,台灣已經很難找到追尋世界第一的壯志。廣州亞運之後,我們應該想到的,並不是爭辦亞運的提議,而是我們必須找回在兩岸及世界競技場上力爭上游的情愫與心志,亦即必須重新認知到我們並非活在真空之中,而是國際社區裡一個真實的成員。 台灣必須打破這種「勢不可為」的後段班心態。上海世博拆遷一萬八千戶,耗資人民幣四千億,這是大陸專政體制的手法;台北花博幾乎沒有動市民社區一根毫毛,耗資僅九十五億台幣,這是台灣民主體制的手法。然而,上海世博雖或是史上最好的世博,台北花博亦是史上最好的花博。台灣的「競爭力」或許未必有客觀的優勢,但絕不可在主觀上失去與國際競爭、在世界出頭的雄心壯志,更不能有「空心菜」的自傷自殘。先要有恐將落入「後段班」的危機感,再要有不甘居於「後段班」的奮發向上的心志,台灣才可能振衰起敝。 【2010/11/19 聯合報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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